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交會時的亮光 作者:李約
(兩位單身女傳道在中台灣開疆闢土，傳福音、建立教會的故事。)
這一次準備證道，我選擇了馬可福音第五章22-43節，患血漏的女人與睚魯的女兒。卅年
前初信主時讀到這個故事，心頭就很震撼——我覺得自己比別人更能體會她的痛苦。
青春期時臉上長了許多痘瘡，這些消退不下的痘瘡成為青春年華很大的困擾。從十五歲起
到卅歲，彷彿活在夢魘之中，每天都為著自己的臉煩惱。那些可咒可詛的痘痘，紅腫、化
膿、疼痛，密密麻麻，整張臉幾乎沒有任何空隙。那也是心裡的痛。我進了大學，卻不敢
穿稍微鮮豔的衣裙，深怕引來注意。看到同學打扮得漂漂亮亮，心裡就很羨慕。出門看到
天氣晴朗會很苦惱，害怕無情的陽光照射我的臉，所以希望每天都下雨，下雨就可以打傘
，遮住臉……。有一次在公車上，一個大約三歲的小孩看著我的臉，嚇得哇一聲哭出來，
那個年輕的母親看一看我，低下頭安慰她的小孩。我望著窗外一閃即逝的街景，恨不得自
己立刻死掉。
舊約中特別說到患血漏是不潔的病症，碰觸到她的人也要被視為不潔。這個血漏的女人若
是未婚，誰敢娶她？她若已婚，丈夫難保不會休了她，誰要一個不潔淨的妻子？親朋漸漸
疏離淡漠，不多的錢財、積蓄漸漸在求醫的過程之中耗盡……，她還有什麼希望？
那時候家裡經濟狀況不佳，我選擇讀夜間部，白天要打工賺錢。記不得有多少次，為著找
日間的打工機會，必須忍受面試者粗魯的對待：「喂！小姐你的臉怎麼這樣？是有什麼病
嗎？」也曾經遇到過無聊的男子曖昧的對我說：「你這樣……結婚以後就好了。」說完格
格直笑。我最怕經過百貨公司的櫃檯，那些美容專櫃的小姐，常常一把拉住我，用誇大的
聲調和表情竭力告訴我、還有週遭原本不會注意我的人：「小姐你的臉這樣很可怕呢，你
一定要趕快做保養……我這裡剛好有最適合你的什麼什麼產品。」至今我不喜歡逛百貨公
司，那些專櫃小姐令我噩夢連連。
最苦的還不是這些，每當我喜歡上某個異性，同時冒出來的必然是絕望之感。我對自己說
，算了吧，不要想太多，誰會喜歡你呢？雙十年華情竇初開，但我每遇到情感的機會總是
十分難堪，我必須竭力壓抑內心深處的情感，甚至到不太健康的地步：少年時期的愛情大
多是絕望的單戀——還沒有發生任何事情就早早在心裡砍斷每一段情思，用各樣方式武裝
自己，假裝一點都不在乎。我告訴自己，男孩的眼睛總是駐足在那些美麗的、開朗的女孩
身上，誰會多看一眼那個滿臉痘痘、苦悶彆扭、藏身在牆角的我？偶而，竟然有人喜歡上
我，我總是用一些激烈的方式，狠狠地回絕；有時傷害別人在所不惜：你怎麼可以喜歡我
？我是這麼的醜陋，我都沒有辦法喜歡自己……所以，你還是離我遠一點吧！
我也害怕別人用好心的態度關心我的臉：「我告訴你可以怎樣怎樣，你的痘痘就會好起來
。」因為接下來就是一堆偏方或是某家醫院某個醫師……我沒有多餘的經濟能力去做這些
治療，半工半讀的我每天辛苦工作，晚上拚命趕著準時上課，天天只有麵包果腹……賺的
錢全部交給母親貼補家用。但我後來被基督徒帶領到教會，開始參加聚會、跟人一起讀聖
經。頭一次讀到聖經這一段故事，那個血漏的女人摸了耶穌的衣裳繸子，她的災病立刻離
開了。我含著眼淚讀這段故事，從心底深處發出無聲的吶喊：如果你真的是神，我也想要
摸到你的衣裳繸子。
馬可福音五26有這麼一句：「在好些醫生手裡，受了許多的苦。」
對於許多我所認識所知道的、克盡職守且視病如親的醫生來說，這句話非常不公平；但是
在那個古早的年代，這可能是許許多多窮苦低下的基層百姓親身體驗過的待遇。身受病痛
折磨，同時還要受到醫生的羞辱惡待，那必然是刻骨銘心的記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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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o be continue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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